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伯公仔變耶穌仔

陳道明/ 我是出生在廟裡面,從小父親把我獻給廟裡的大伯公神做乾兒子,又因我是長子,所以他希望我將來長大能繼承他的位,看守廟堂。我還沒信耶穌以前,對基督教有很深的成見和誤解,認為基督教是洋教,所以常諷刺作弄基督徒說:「你們信耶穌的人死後做餓鬼、死了以後沒棺材。因為耶穌沒有棺材。信耶穌的人不拜祖先,所以死後沒得吃,做餓鬼。信耶穌的人每個星期天都要上教堂做禮拜,不上班、關了店不做生意。有一天沒飯吃,看你們上得了教堂嗎?」 一天,廟隔壁的房子著了火,四周鄰里都緊張得忙著備水救火 ,父親卻拿了一把椅子,一張桌子,把椅子擺在桌子上,又在椅子上放上小椅子,再站上去把神像從神龕裡抱到安全的地方。那時我心想:「爸爸所拜的是不是真神?若是真的神,怎麼需要我爸爸把它抱走,才免於被火燒?應該是當火燒到面前時,它應該顯個靈,吹個氣,把火滅掉。那人就會更加敬重它、拜它。」 那回,我有一個很深的印象和結論,就是爸爸廟裡擺的那些神像,是不能自救和救人的。 死後何往? 我16歲時想:「人死後往哪裡去呢?我今年16歲,長大以後,成家立業。之後會老,會病,然後死亡。那我死後到那裡呢? 是不是就消失了?」問父親,父親說,人死後,最後一口氣斷了,沒知覺了,人把你丟到溝渠,丟到路旁,你也不知道了,那就是死了。可是這答案沒解答我的問題,我心裡面還是很怕死。如果遇上意外,我死了,我去哪裡呢? 我問姊姊,姊姊說她也不知道。我問:「那你跟爸爸拜這個大伯公,到底是怎樣的神?你為什麼拜它?」她說不知道。我問:「你不知道為什麼要拜?」她說:「因為爸爸說拜就拜呀!不拜他會生氣。」我就問父親:「這個大伯公是什麼神?是怎麼來的?」他回答不知道。我說,你怎麼拜不知道的神?他說:「拜平安,求保祐,求福氣。」 就是這樣,我16歲開始思想人死後的問題,沒有答案。我翻透了廟裡的通書、解籤書也無法找到人死後的答案。我很恐慌、很怕死 ; 但是我不要死,因我尚未找到答案。而我卻喜歡看死人,看了就更怕死。如此一直活在死陰的籠罩下,沒辦法解決。 失望戲迷 為了要逃避死亡陰影的干擾,我就去看電影,成了影迷,還發明星夢,想要當明星,學唱歌、看影報、寫影評。也曾給香港明星寫信,投考國泰、環球和邵氏3家電影公司。最終我發現,電影不能解決我的問題。上電影院不過是拿錢去買笑和哭:喜劇,我就歡笑一場 ; 悲劇,我就跟著流了一把眼淚和鼻涕,離開戲院時...